从材料的选择谈史料实证素养的培养
---以全国卷历史主观题为例
阳安中学 朱永昌
[ 内容提要] 《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提出“史料实证”等五大核心素养,它最能体现历史学科素养。 2010 年到2018 年24套全国卷历史主观题155则材料,注名出处的147则,其 选择特点是“四名”:名“史”--- 选材料最多,占比47.6 %;名“人”---选材料21则,占比16.4%;名“档”---选材料12则,占比8.2%;名“论”---选材料25则,占比17%。全国卷材料选择在培养“史料实证”素养上根本的启示是在品鉴材料时找到材料内在的潜流---“史脉”,这个“史脉”就是材料的“核心价值”,“核心价值”是材料的生命所在:选择材料本身的价值。一是信度与温度:选材的选择,体现科学性、严谨性、规范性,通过一定时间积淀、历史考验的材料;二是学术与通俗:选择学术论点具有共识性、创新性,便于中学生理解的材料;三是改造与组合:围绕主题将原始材料、改造材料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则材料。选择材料背后“人”的价值。一是谁写的材料:147则材料注明作者出处的有120人;二是写了谁:材料中共写185人。材料都是在特定的情况下由特定的人留下的,都打上了“人”的痕迹,材料的后背始终反映的是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在材料选择时 不但选择其言,还要选择其人。 全国卷历史主观题材料的选择,为培养“史料实证”素养提供了选择材料的范例。
新的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提出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理解和家国情怀五大核心素养,其中“史料实证是指对获取的史料进行辨析,并运用可信的史料努力重现历史真实的态度与方法。”[1]“史料实证”最能体现历史学科素养,是历史学习的特有思维品质。“史料”即“历史资料”或“历史材料”,是研究和学习历史的基本索材。
唐纳德·汤普森说:“教师的重要活动之一是筛选和精简资料,对资料进行相当专业的评判,以便适用于学生,使他们能对资料进行充分的考虑,并在提出他们的想法时有效地运用资料。”[2]傅斯年认为:“近代的历史学只是史料学,利用自然语言学供给我们的一切工具,整理一切可逢着的史料。”[3]都充分说明材料在历史教学中的地位和作用,要发挥这种地位和作用,材料选择的科学性、有效性、权威性是关键环节。
笔者统计了2010年到2018年高考全国大纲卷和新课标卷历史主观题选择的24套题155则材料,其中147则材料的选择注明了来源,这些即使注明了来源的,也只是注明主体材料的来源,其他材料来源以“等”的形式省略了,实际材料的选择来源不仅仅是147处。对这147处材料来源特点进行分析和归类,给我们从材料选择的角度培养“史料实证”素养诸多启示,根本的启示是在品鉴材料时找到材料内在的潜流“史脉”,我认为这个“史脉”就是材料的“核心价值”,“核心价值”是材料的生命所在,更是“史料实证”素养的核心所在。
一、选择材料的特点
(一)选择名“史”材料
选择名“史” 材料最多,在147则材料中有70则,占总数的47.6%。特别是选择于白寿彝总主编的《中国通史》有 15则,占总数的10.2%。根据70则材料来源可又可以分为三大类:
按国别分:中国史与外国史。如2011年新课标卷第40题材料一摘编自翦伯赞《中国史纲要》。外国史如2018年新课标卷3第41题材料二摘编自(英)克拉潘《现代英国经济史》等。
按时间分:通史与断代史。通史和断代史又分综合通史和专门通史。综合通史有15则材料选择于白寿彝总主编的《中国通史》,专门通史如2015年新课标卷1第45题材料摘编自彭信威的《中国货币史》。综合断代史如2016年新课标卷第45题材料吕思勉的《魏晋南北朝史》,专门断代史如2018年新课标卷3第45题摘编自韩延龙等的《中国近代警察史》。
按地位分:正史与其他史。中国正史25部,如2011年新课标卷第40题材料二据《新唐书》。2015年新课标卷1第48题材料据《元史》、2018年新课标卷3第42题班固的《汉书·古今人表》;其它史如2018年新课标卷1第41题材料二编张海鹏主编《中国近代通史》。
(二)选择名“人”材料
选择名“人”材料21则,包括名人传13则和名人集8则,占总数的16.4%。13位传记人物都是古今中外名人,有革命家陈云、政治家王荆公、思想家孟德斯鸠、教育家蔡元培、文学家罗曼•罗兰、科学家爱因斯坦等名人。他们在内容上都力求真实,忠于历史,忠于事实,并且是非明断,褒贬准确。6则名人集的主人是严复、孟子、孙中山、王韬等。选择名“传”“集”材料。2017年课标卷3:46题,摘编自金冲及等主编《陈云传》等。如2016年课标卷2:47题,据杨晓明《欣悦的灵魂:罗曼•罗兰》。课标卷3:46题,摘编自《严复集》;48题,据周天度《蔡元培传》。
(三)选择名“档”材料
选择名“档”材料是指重要的文献档案。“档案是人类各种固化记录物中最原始、最可靠、最具权威性的原始记录,它的史料价值可体现在其原始性、记录性与权威性的特性之中。”名“档”材料12则,占总数的8.2%。如选择名“档”材料。2018年课标卷1:46题,材料一毛泽东《关于国际新形势对新华日报记者的谈话》(1939年9月);材料二摘自《中国共产党为太平洋战争的宣言》(1941年12月);2013年课标卷1:45题,据《清德宗实录》等;46题,材料一 《李鸿章附呈潘司丁日昌条说》(1867年)。
(四)选择名“论”材料
选择名“论”材料是指对某一重要历史事件等的专门研究论述,名“论”材料25则,占总数的17%。
选择名“论”材料。如2018年课标卷1:41题,材料一据杨开道《中国乡约制度》等;课标卷2:41题,摘编自刘启振等《“一带一路”视域下栽培大豆的起源和传播》等;课标卷3:41题,材料一张仲礼编《近代上海载市研究》等。2017年课标卷1:41题,材料一摘编自李宏图《西欧近代民族主义思潮研究》。课标卷2:42题,据(英)约翰•哈萨德《时间社会学》等;46题,摘编自陈乐民《欧洲观念的历史哲学》。
(五)选择其他类材料
选择其他类材料19则,占总数的12.9 %。如2018年课标卷1:42题,(英)笛福《鲁滨逊漂流记》小说梗概;2017年课标卷1:41题,材料二《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42题,据李亚凡编《世界历史年表》等。课标卷2:41题,材料二据《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45题,材料一据苏继祖《清廷戊戌朝变记》、材料二摘自梁启超《戊戌政变记》。2015年课标卷1:47题,摘编自《戴高乐将军回忆录》等。课标卷2:46题,摘编自陈独秀《吾人最后之觉悟》(1916年)。
(六)无“出处”材料
无“出处”材料其实是有出处的,只是没有标明出处,这类材料有8则,占总数的6.4%。他们分别是:2016年课标卷1第40题、2015年课标卷2第41题、2014年课标卷1第41题、2013年课标卷1第41题与课标卷2第41题、2012年课标卷第41题与大纲卷第37题的材料三、2011年课标卷第47题。
二、选择材料对培养史料实证素养的启示
目前,大部分历史教师都认识到史料在培养学生实证素养中的重要意义和作用,但在选择材料时还有许多值得探究和反思的地方。一是选择的材料过于泛化,盲目堆砌,缺乏典型性;二是选择的材料不加审查,不标明出处,缺乏真实性;三是选择的材料不符合新课程标准精神,忽视了学情,缺乏适用性等。鉴于此,从全国卷历史主观题材料的选择中得到的最大启示是找到材料内在的潜流---“史脉”,这个“史脉”就是材料生命的“核心价值”。如何从“核心价值”角度选择材料,培养“史料实证”素养?
(一)识别材料本身的价值
分辨材料,判别价值。材料的分类和来源多种多样,对材料进行分类整理是史料实证素养的基本要求。材料(史料)是“人们所能认识并可以搜集、运用的史料大体有文献、实物、口述、图像等类别。”[4]“所涉及的主要文献史料包括:史书;档案与文书;文集、笔记、书信与日记;地方史志;报刊;碑铭与简牍;族谱、契约、账簿等。”[5]我们在培养史料实证素养时,首先就要把握好材料选择关。要运用历史材料探讨历史问题,就要分辨材料的性质。任世江提出“求真、求实是历史教学的底线”,材料的选择也不例外。
从全国卷历史主观题材料的选择来看,在搜集、整理、鉴别、分析和选择材料来源的价值来看有三大特色。一是信度与温度。信度体现权威性、真实性和准确性。从史学名著、名家著作、档案中选材,体现其科学性、严谨性、规范性,具有高信度。温度体现时效性、历史性。通过一定时间积淀、历史考验的材料,才具有合适的温度。互联网、电视、电影和距离当下太近的材料谨用。二是学术与通俗。学术性体现历史研究新成果、新进步。选择的材料学术论点具有独到见解和创新性,“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同,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6]通俗性体现亲近性与接受性。选择便于中学学生能够理解的材料。三是改造与组合。为了体现考查主题,把不同来源的材料按主题要求,原文材料、改造材料等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则材料,其来源于多个出处。
(二)识别材料背后人的价值
除了选择材料本身的价值外,选择谁的材料也很重要。很多人都说让材料自己说话,但是我们说材料不会自己说话,因为材料不是透明的不是无辜的,材料都是在特定的情况下由特定的人有特定的目的为特定的读者所写的,都打上了“人”的痕迹。史书、论著、言论、研究成果后背始终反映的是“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三观”也可能变化,其思想、观点、研究方法、成果也有不同,在选择材料时不但选择其言,还要选择其人。
从全国卷历史主观题材料选择背后的“人”来看有两大特色。一是谁写的材料。历史学科“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解释、家国情怀”五大核心素养中首要的是“唯物史观”素养,高考在选择材料时,这一点体现得最为显著,这也是对选材料背后人的首要要求,就是要体现进步的史观,具备史才、史学、史识和史德。全国卷历史主观题选择的材料,其作者具有广泛性,注明作者120人,其中中国93人、外国27人,特别是选择了15则《中国通史》,其总主编是白寿彝,为什么?因为他 “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将学界理论研究的最新成果与中国历史相结合,在多个方面推进了中国通史的撰述,为新时期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7]。二是材料写了谁。材料反映的主体是人民,“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8]人民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的典型代表就是不同时代的伟大人物。统计24套题的主观题材料中涉及185人,其中中国156人、外国人29人。这些杰出历史人物都从不同方面为人类历史的进步做出了贡献(个别除外)。在选择中国史材料时,选择具有伟大创造精神的、奋斗精神的、团结精神的和梦想精神的历史代表人物,其人物共性是体现这四大中华民族精神。如选择了孔子、孟子、汉武帝、朱熹、王荆公、严复、蔡元培、孙中山、苏格拉底、哥伦布等人物的事迹或言论。
研究全国卷历史主观题材料的选择,为我们在历史教育教学中对运用典型的材料,提高所选材料的价值,培养“史料实证”素养提供了选择材料的范例。
[ 注释]
[2] 转引自于友西等著,《历史学科教育学》,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 ,第36页
[3]转引自桑兵,傅斯年“史学只是史料学”再析,《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5期),第26页
[4]、[5]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制定,《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2018年01月,第40页
[6] 晁福林,改革开放40年来的先秦史研究,《中国史研究动态》,2018第1期,第10页
[8] 毛泽东:《论联合政府》(1945年4月24日),《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31页